枕头里的“小宇宙”

    “水晶帘里玻璃枕，暖香惹梦鸳鸯锦”，一个好的枕头，是美梦温馨的陪伴。人生三分之一的时间是在睡眠中度过的，在刚刚过去的世界睡眠日里，有调查数据显示，世界上大约三成的人有严重的睡眠问题。睡眠质量的高低，关乎心情，也关乎卧具，包括平常所枕的枕头。玉枕、木枕、瓷枕、布枕、藤枕……每一种枕头，都有着自己与众不同的质感、造型。元代甚至有一件影青釉透雕戏曲人物瓷枕，呈戏台状，上面巧夺天工地雕刻着十八个戏曲人物。这样的枕头，不再仅仅是睡觉的工具，而是精美绝伦的收藏品。

    当人倒在枕上呼呼睡去，不觉一觉黑甜乡，梦境也随之纷至沓来。在干宝的《搜神记》里有篇小说《焦湖庙祝》，县民汤林从柏枕的孔洞里见到瑶台琼宫的景象，便“永无思归之怀”；唐传奇《枕中记》里，贫困潦倒的卢生，就是在吕洞宾给他的一个瓷枕上倚枕而卧，梦见自己娶妻封爵、升官发财的，种种繁华际遇，可惜醒来发现不过是黄粱一梦。在日本的神话传说里，吞噬人噩梦的怪兽“貘”，也是借由枕头这一辅助睡眠的工具。一个小小的枕头，似乎自成一个独立的小宇宙，又好似沟通着阴阳两界、梦境与现实之间的桥梁。

    还有，那些与枕头有关的成语：枕戈待旦，是以兵器为枕，说尽兵将随时奔赴战场的热血情怀和高度警惕；曲肱而枕，是以自己的胳膊为枕，更是士大夫箪食瓢饮的悠然自得和自适其心；高枕而卧，是功夫做足，不将烦闷扰幽怀的清净闲情，无所谓远虑，也无所谓近忧。至于庄周梦蝶，究竟是以何为枕，而能栩栩然、蘧蘧然，我们也不得而知了。